钟正生：中央政治局会议观察
2023-04-05

    2023年4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总体来看，本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在一季度经济表现好于预期的形势下，保持了“内生动力还不强，需求仍然不足”的清醒认识，从而宏观政策定位和重点工作安排基本延续了去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定调，同时更加聚焦于促进经济增长内生动力的恢复。
    我们认为，当前中国经济以疫后补偿性复苏为主要特征，处于从外生变量拉动向内生动力恢复过渡的关键时期，政策将以暖风为主。考虑到防风险诉求之下没有强刺激手段推出、全年经济增长目标设定较为保守、且二季度经济同比增速受到低基数加持，二季度可能是宏观政策的调研与观察期，经济增长的环比动能明显衰减才是触发政策加码的信号枪。
    1、中央对当前经济形势的辩证判断符合市场认知。
    一方面确认“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得到缓解，经济增长好于预期”，经济处于复苏通道；另一方面指出“当前我国经济运行好转主要是恢复性的，内生动力还不强，需求仍然不足”，经济全面复苏的基础尚不稳固。
    2023年一季度中国GDP交出4.5%的超预期答卷，主要受到防疫放开后接触性、聚集性、交通运输类服务业的补偿性增长驱动，但工业面临销售弱于产出、投资弱于生产、高技术制造业增长放缓的不利迹象，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未见起色。反映消费与民间投资这两大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不强，且房地产投资持续收缩仍显著拖累总需求。
    2、政策基本保持前期基调，更加着重于增强内生动力、促进预期改善和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本次会议在政策基调部分除了延续此前稳中求进、新发展格局、改革开放、高质量发展等原则外，新提出了“把发挥政策效力和激发经营主体活力结合起来”、“统筹推动经济运行持续好转、内生动力持续增强、社会预期持续改善、风险隐患持续化解”。财政和货币政策分别延续了加力提效和精准有力的定位，五项重点工作也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安排保持一致，不同在于顺序摆放上，将“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从第二位提升到首位，将“恢复和扩大需求”后移到第二位，体现了经济复苏启动后，对于中长期高质量发展的关注。
    在增强内生动力方面，强调了提振消费和“有效带动激发民间投资”两个方面。一季度人民银行问卷调查中的“未来收入信心指数”大幅回升至49.9，已接近进入扩张区间，但一季度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中位数同比增长4.6%，比去年四季度还略微下降了0.1个百分点。2022年民间投资在整体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中的占比下降至54.2%，为近11年来最低，投资增长主要体现为政府投资的拉动作用，且今年一季度民间投资占比仅有小幅回升。居民消费和民间投资的能力意愿均有待提升。
    在改善社会预期方面，重申了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强调“破除影响各类所有制企业公平竞争、共同发展的法律法规障碍和隐性壁垒”。4月21日召开的二十届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可以预期今年民营经济将面临更为友好的政策环境。
    在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方面，本次会议提出了新的要求“既要逆势而上，在短板领域加快突破，也要顺势而为，在优势领域做大做强”，优势领域主要指新能源汽车（及其配套的充电桩、储能、电网改造），并点明重视“通用人工智能”发展。资本市场仍可重视这两个领域的投资机会。
    3、在3月出口呈现迅猛增长的情况下，继续强调“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
    3月中国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出口增长可谓异军突起，出口的结构性转变抵减了欧美国家制造业走向衰退的收缩效应，可以说政策在克服中美经贸冲突影响、寻求扩大与其它政治友好国家经贸往来方面取得了明显成效。
    不过，在发达经济体需求收缩的大趋势下，要想稳住外（或者说避免外需过快收缩），则需要持续发挥出口结构转移的红利。4月25日国务院发布《关于推动外贸稳规模优结构的意见》，本次会议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第四项重点工作“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扩展为“要全面深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体现了更强的政策愿景。
    4、房地产政策延续“有保有压”原则，在建立发展新模式和建设保障性住房方面或将提速。
    房地产政策延续了房住不炒、支持刚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三保”（保交楼、保民生、保稳定）工作等表述，变化在于两组更具执行力的动词：一是“推动建立房地产业发展新模式”，去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是“推动房地产业向新发展模式平稳过渡”；二是“规划建设保障性住房”，而此前是“推进保障性住房建设”。
    5、本次会议在防风险部分增加了新内容“在超大特大城市积极稳步推进城中村改造和‘平急两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
   “超大特大城市”指城市人口在500万以上的城市，目前共有21个；“平急两用”指平时用作旅游、康养等，重大公共事件突发时立即转换为隔离收治设施，以达到推动大城市转变发展方式、补齐公共卫生防控救治能力建设短板、提升山区旅游居住品质、加快周边乡村振兴发展等目的，是个新兴的、与疫情防控相联系的概念。考虑到城市覆盖面较窄，在拉动整体经济增长上的效果可能较为有限。

（作者为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