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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公司是竞争出来的，是经过多少次试错以后出来的。现在传统的增长理论中有对不确定的理解，但是看不到企业家的位置”。10月19日，在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举办的首届中国发展理论国际年会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理事长刘世锦呼吁更加重视企业家的作用。
现代经济的增长离不开技术创新，需要各种要素的重新组合。刘世锦解释，其中的组合就包括技术，这是科学家干的事，生产企业家干的事，包括一些产品经理干的事，工厂内部搞生产的人干的事。市场更多是营销专家来做的事。
“过去，我们对于不确定性是严重忽略的，比如美国、日本怎么走，中国就应该怎么走。不过，从逻辑上来讲，只有技术成熟以后，包括生产方法、工艺，甚至市场营销方法都很确定，基本上可以搬过来。但是，什么东西搬到中国，也要适合中国具体的环境，符合中国具体的初始条件，一定要发生新的要素组合。”刘世锦反问，在一个确定的环境中，比如中国的增长环境，最优是什么？事先知道吗？
刘世锦说，事先是不知道的，而是事后盘点，发现某个东西最好。所谓的找到一个最优方案，其实就是市场作用，在不断试错，不断找好的东西。当一个国家有巨大增长潜能的时候，不确定性最大，有各种各样组合的可能，但是需要有人不断试错，这就是市场作用。试错的那个人是谁？企业家，企业家就是搞要素组合的这么一批人。
在刘世锦看来，这也是“我们有时候不太主张所谓计划经济思维方式的原因，要搞很多产业规划，包括区域规划，最后会发现出来的东西跟原来的规划没多大关系。华为做得不错，任正非20年前知道华为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恐怕他也不知道。”
刘世锦还列举了一个调研实例，“我到浙江省调研产业集群，问这是不是政府规划出来的？他们说根本就不知道，做着做着很多企业就聚在一起，他们叫做块状经济，最后经济学家来了说叫产业集聚。这就是一个演化的过程，是一个逐步消除不确定性，最后最好的东西出来了，这里面就是企业家的作用。”
不过，企业家的作用也是分类型的，不同时期，不同类似的企业可能扮演不同角色。刘世锦说，作为一个后发国家，如果有成熟的技术、生产工艺、生产方法，其实企业家很好当，但是到了一定程度，难度就增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有很多企业家搞市场营销很有一套，因为很多跨国公司在国外搞得很好，但是到中国以后就失灵了，他们不了解中国居民的消费口味，而中国企业家搞得清楚，其实他们这也是在做新的市场要素组合。
“改革开放前20年，能力最强的就表现在搞营销，很多人都是营销大王。但是最近几年会看到，可用的技术越来越少，需要进行技术创新，其实是技术组合的人需要站出来。这种企业家在中国应该也会有，但是现在没有出来。”刘世锦说。
对于政府反对的重复建设，刘世锦以汽车行业为例，根据一般规律总结，最后全世界就剩下三到五家大的汽车公司，“中国现在要发展汽车，搞三五家企业不就可以了吗？就规定三五家企业，省得那么麻烦，因为重复建设是浪费。但是，你规定的五家和最后形成的五家是一回事吗？”
在演讲中，刘世锦还谈到对中国经济学的看法，“中国经济发展不错，举世瞩目。但是中国经济学好像不太行。现在中国经济要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经济学的发展可能也需要这样的一个转变。而且现在转变的条件也在逐步成熟。”
刘世锦认为，第一是静下来，过去诱惑太多，经济高速度发展时期，增长源泉比较多，吸引人的地方太多。现在中国经济减速，没那么多热点，也就没有什么可追的了，应该静下来了。第二是专业化。过去的研究也有很多思想火花，但是没有进入专业化轨道。第三是积累，搞了这么多年研究，其实很多研究都是片段性的，很少有积累。最后一个是激励机制。
（作者为中国工业经济联合会常务理事及学术委员会副主任）